“你们是把本官当成傻子不成?仅仅只是看人家酒楼不顺眼,何氏为何说是你们指使的?”叶锦程目光沉沉地盯着两人,冷哼一声。
“陆钦,把人带上来。”叶锦程朝一旁方才的领头官差嘱咐了一句。
陆钦抱拳应下,朝底下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。
不一会儿,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被押了上来。
“董氏,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。”陆钦收到叶锦程的眼色,大声喝道。
董氏颤巍巍跪下,低头垂眸轻声道:“老妇人前几天就看到有两个男子晚上时去了邻居方大升家里,民妇当时以为是亲戚,也没多想。”
“但是民妇今天早上起来给菜园子浇水时,看到邻居方大升家又来了两个男子,就是之前的那两个男子,方大升的妻子何氏把他们迎了进去。”
“民妇听到一些争执声,刚想过去瞧瞧,就看到哭哭啼啼的何氏把两个男子送了出来,两个男子脸上看着都高兴得很。”
“你好好看看,是不是他们两个男子?”陆钦沉稳的声音响起。
老妇人惊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男子,接收到他们恶狠狠的威胁视线后,身子抖了抖,低头不语。
陆钦一个上前,踹了两人一脚,随后用温和的目光看向老妇人,柔声道:“老人家,你不用害怕,我们县令大人是个明官,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危的。”
闻言,老妇人飞快地扫了一眼台上笑眯眯的叶锦程,咬了咬牙,拉长声音喊道:“就是他们两个!”
“县令大人!你可不能听这个老虔婆的一面之辞啊!她都这么老了,眼神肯定不好,哪里能看得清人!她一定是这江氏的人,就是想要谋害我们兄弟俩!”张小春阴森森地盯着江禾曦大声喊道。
江禾曦却不怕他,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,百无聊赖地移开视线。
“你胡说!青天大老爷啊!老妇人一生清白,村里哪个人不是对我夸赞不绝的,老妇人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等污蔑!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!”老妇人哀嚎一声,哭诉地盯着张小春。
叶锦程警告性地睨了一眼张小春,看到他低头不语后,方才温和地看着老妇人道:“老人家你放心,本官绝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辞的。”
“来人,宣方大丫上堂!”叶锦程洪亮的声音响起。
一个瘦弱姑娘被带了上来。
“方大丫,你说,你有没有见过这两个男子,你有没有听到你娘亲与他们说了什么?”叶锦程温柔的声音响起。
方大丫跪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一眼,随后低头道:“我见过他们两个,他们前几天找到我爹娘,说是让我爹去春江酒楼装作吃坏肚子来讹诈他们,还跟我爹说要是我爹肯死在春江酒楼,他们就愿意给我们家五十两银子。”
“但是我爹不愿意,他说他不能做这些没良心的事!他也不让母亲答应,母亲拗不过我爹,只好把他们都赶走了。”
“但是,自从他们来了以后,我爹的病就一天比一天重,直到今天早上,我爹就去了!”
说着,方大丫恸哭一声,随后抹了一把辛酸泪,一双眼睛吃人般地盯着何氏道:“我怀疑就是她!何氏!她勾结了外人,想要害死我爹!”
“她早就和这个男人勾搭在一起了!他们经常趁着我爹病重在床去山里幽会!我亲眼见过好几次!”方大丫突然死死瞪着张小春,指着他大喊道。
“我还偷听到他们商量着要把我和二丫都卖到青楼去!县令大人!我爹是被他们害死的!你要为我们做主啊!”方大丫歇斯底里的痛苦声响起。
“不会吧!感情这是一对奸夫**啊!”一个围在县衙门口看戏的男子惊呼出声。
“这丫头真是可怜,爹被人害死了,连自己和妹妹都活不下去了!”一个大娘哀叹一声,十分同情地看着不远处的方大丫。
“这后娘本来大多数都是不好的,更何况她爹还病了,姐妹俩可不得让这恶毒女人往死里欺负嘛!”一旁的妇人不屑地看了一眼两个狗男女,呸了一声。
叶锦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反转的一切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大人,何氏是方大丫的后娘。”陆钦看出他的迷惑,轻声提醒了一句。
“何氏!你有何话要说?”叶锦程总算回过神来,转头盯着何氏大喊一声。
何氏立马哭哭啼啼道:“县令大人!你可别被这丫头给蒙蔽了!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,人家都说后娘难当,这话可真是没说错!”
“我自从嫁到他们方家以后,每天尽心尽力地伺候她那重病在床的爹,没想到到头来我还被人冤枉成这样!我不活了!我不活了!”何氏说着说着就满地打滚哭闹起来。
方大丫气得眼眶泛红,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:“我呸!你这个毒妇!我爹以前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,但自从你嫁到我们家以来,我爹就无缘无故地染上了痨病,后来还越来越严重!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!就是你和这个男人看上了我们家的地!说什么你为了治我爹的病,没办法才把家里爷奶留下来的二十几亩地给卖了,还说请了什么神医过来给我爹看病。”
“可我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,最后就剩下一口气!以前我不懂为什么,但是自从我看到你和这个男人在山里幽会,我就怀疑是你做的!”
“可怜我爹还这么相信你!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,还帮你辩解!爹,你真是糊涂啊!你睁开眼睛看看,这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,不是什么好人啊!”
看着哭岔气的苦命女孩,江禾曦愈发沉默了,默默叹了一口气。
“县令大人,我要状告何氏与这个男人为了谋害我家的银钱杀死了我爹!”方大丫突然冷静下来,朝早已惊呆了的叶锦程响亮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闻言,叶锦程定了定心神,幽幽地叹了一口气,严肃提醒道:“方大丫,你可知道,状告父母可是要先打三十大板才能受案的,你可想好了。”
“我不怕!我今天一定要给我爹取得一个公道!”方大丫脸上皆是坚定从容,语气铿锵有力。
衙门外的百姓们都沉默了,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执着毅然的背影。
叶锦程无奈地摇了摇头,朝陆钦微微颔首。
陆钦明白他的意思,对着自己手下两个亲信使了一个眼色。
两个官差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,把方大丫押到一个长凳子上,举起手中的长木板,看向叶锦程。
“开始行刑!”叶锦程大喊一声,随即不忍心地别看了眼。
砰砰砰的击打皮肉的声音响起,伴随着的还有女子时不时的痛吟声。
而围在县衙门口处的百姓们,早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,有些妇人甚至抹起了眼泪。
“顾大夫,麻烦你给这位姑娘看看。”刑罚一结束,叶锦程就开口向站在一旁许久的顾老大夫恳切道。
顾老大夫深呼一口气,先朝陆钦看了一眼,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过去了。
陆钦明白他的顾虑,朝底下两个手下颔首示意。
两个手下立马抬着昏迷不醒的方大丫到隔壁的厢房治伤去了。
“何氏,张小春,方大丫状告你们谋杀她爹一案容后再审,如今,继续审问春江酒楼一案!”叶锦程猛拍了一下惊堂木,盯着两人喊了一句。
“秦福!你来说,为何你们要勾结何氏陷害春江酒楼!”叶锦程转而把目光投向始终低头不语的秦福,怒吼一声。
秦福立即抖了抖身子,哭嚎道:“县令大人,我什么都不知道啊!这都是张小春让我做的!大人,饶命啊!”
一看他胆子这般小,叶锦程倒是松了一口气,朝陆钦喊道:“既然他不肯说,那就用刑!”
还没打几大板呢,秦福就熬不住了,忙不迭大喊道:“我说!我说!不要打了!”
陆钦摆了摆手,示意底下两人停下。
“我和张小春都是拿了悦来酒楼大掌柜的银子,听他的吩咐去春江酒楼闹事的,那个大掌柜说一定要把春江酒楼往死里打压,最好是让他们沾染上人命官司。”
“恰好张小春与何氏早就勾搭在一块了,他就提出让方大升死后去讹诈春江酒楼的,没想到最后被酒楼的人给发现了。”
“来人,把悦来酒楼的大掌柜给我押回来!”叶锦程拍了拍惊堂木,大喊一声。
半个多时辰后,陆钦押着悦来酒楼一行人浩浩荡荡回来了。
“何元!秦福说是你指使他们三人讹诈春江酒楼的,你可认罪?”叶锦程一看何元几人跪下了,立马质问道。
“大人明察,他们都是泼皮无赖,口里没个把门,这不,他们一看自己做的坏事暴露了,竟然把脏水泼到我们悦来酒楼头上。”
“虽然说我们悦来酒楼的人向来和善,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!”何元一副饱受冤屈的样子控诉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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